- 迈克尔·斯宾塞 2001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
- zt.wineast.com 发布时间：2004-2-26 7:3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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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边的经济学
主嘉宾:
迈克尔·斯宾塞 2001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
次嘉宾：
莫尼卡 斯宾塞夫人
何帆 国际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
梁小民 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夏业良 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博士
周孝正 人民大学社会学系教授
林钢 摩托罗拉（中国）电子有限公司领导力发展高级经理
邹恒甫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
主持人（陈伟鸿）: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各位选择在这个时间参与到我们的对话节目当中来。说到选择呢，其实它在我们的现实生活当中是无处不在的。但有的时候，你会发现选择的空间越大，可能陷阱就会越多。比如说你是顾客的话，你是不是曾经花过高价买过一些不如意的商品？如果你是企业的业主的话，你是不是曾经雇错过员工？还有你有没有买错过股票？你有没有找错过对象？那我想很多的失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因为信息不对称的原因造成的。30年前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现象，而且对这个现象加以研究，把它写进了博士论文。30年后他的这一总结得到了验证而且得到了肯定，他就是2001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迈克尔·斯宾塞先生。让我们掌声请出第一位来到我们对话演播现场的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得主，迈克尔·斯宾塞先生，掌声欢迎他！您好，您好，请坐。其实这次迈克尔斯宾塞先生到我们的对话演播现场，我发现您坐这儿，我顿时感觉到有一种信息不对称的现象出现了。因为我们对您了解得不够多，所以节目一开头，要请您发一个信号给大家，介绍介绍你自己好不好？
斯宾塞：
我在加拿大长大，出生于美国。我想我应该归功于我的父母，是他们鼓励我从事学术研究，成为一个教师，一个学者。我选择了经济学，因为经济学将理论与实践有趣地结合起来。我从来没有梦想过，当我还是一个年轻学者喜欢教学和研究的时候，我将会在15年、30年后接到诺贝尔奖委员会的电话。我曾在哈佛、斯坦福大学教书，曾在牛津、普林斯顿以及哈佛大学受教育，一直以来我都很幸福。
主持人：
那么我们如果说希望得到他个人方面的信息，看来还得请出他的亲密的伴侣。
莫尼卡：
是问我们的婚姻与信息不对称理论有何相关吗？我认为实际上我们的婚姻是完美的对称。迈克非常理解市场，因此他承担了所有购物的责任。他是一个积极的男人，我们喜爱旅游，我们一起旅游、一起工作，也同时退休，一切都很好。
主持人：
在您进门之前呢，有很多的朋友把他们的问题交到这儿，他们希望能够多了解你的一些细节。比如说你每天早晨几点钟起床？
斯宾塞：
每天我几点钟起床？我通常早上四点半起床，然后工作几小时，接下来再锻炼一小时。
主持人：
第二个问题是，您每天早晨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斯宾塞：
我打开电脑收发邮件，然后浏览大量的新闻，技术性的文件，以及网站上的其他信息。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也是我学术研究的一部分，这一切都与信息有关。这就是我首要做的事情。
主持人：
我知道诺贝尔的评审委员会有一个惯例，就是他会选择在瑞典时间中午的十二点打电话通知得奖人。我想知道一下，当时你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您在什么地方？您当时在做什么事？
斯宾塞：
莫尼卡和我在夏威夷睡得正香。那时是当地时间早上三点半，因为瑞典与夏威夷的时差很大，甚至比加州时间还晚三小时。皇家瑞典科学院秘书长几次打电话到加州，因为他们以为我在加州，因此没有联系上我。我的朋友给我来电，因此我给秘书长回了电话，得知我得奖了。
主持人：
那您得知自己得奖的时候，是感到非常地意外，还是感到在情理之中？因为我知道在1996年的时候，那位得奖者莫利斯人家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得奖呢？他觉得非常地不可相信。您当时的感觉是怎么样？
斯宾塞：
我完全大吃一惊，很震惊。我曾经期望过，我曾经作为院长在大学从事过一段时间行政方面的工作，当时好几个人告诉我，当院长就永远得不到诺贝尔奖了。我告诉他们说，也许我永远得不到诺贝尔奖，所以不用担心。因此对于我和莫尼卡来说的确是一个意外。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故事吗？一个在我们的生活中，特别对于我来说最令人震撼的经历。在当时，就是2001年12月，因为这不仅是诺贝尔奖授奖仪式，也是诺贝尔一百周年的纪念仪式。组委会邀请了近三百位还活着的诺贝尔获奖人，在诺贝尔奖设立的第一个世纪，有750位回到瑞典，他们几乎都来了，带着他们的伴侣。每个人都被要求做一个现场演讲。想一想，在你的领域里，最重要的人物都汇集于一处，而你要面对他们做演讲。我站起来，要基于我的学术领域进行演讲。于是我想我在这儿做什么？我抖得像一片树叶。这是非常美好的经历，甚至在诺贝尔周年都不可能发生，只有在一百周年才能发生这样的大事。对于我的个人背景而言，这是犹如奇迹的经历。
主持人：
以前我们也认识一个诺贝尔奖获奖者，是通过电影来认识的，这部大片叫《美丽心灵》。当中的主角就是博弈论的这位约翰·纳什，他总是会在宿舍，在图书馆的窗上去画很多数学模型。而且在生活当中，他对这些线条、数字、形状都非常地敏感，可以说对他所钻研的这个学科相当地痴迷。我不知道您在生活当中是不是跟他一样，也是这么痴迷于自己的专业？
斯宾塞：
我从未遇到纳什，直到去年12月在斯德哥尔摩。他是一位相貌英俊、泰然自若的男人，一个和蔼的人，有一个很好的夫人。我认为所有我们这些热爱自己事业的人、研究者、学者，已全身心投入。莫尼卡会告诉你，当她与我交谈向我发问时，我会在两天后回答她。不是我不在倾听，而是放下一切不断地写我的东西。我想这对于从事学术研究的人来说是常见的现象。
主持人：
我想对于莫尼卡来说呢，一句话两天之后才有回音可能是挺难以忍受的一件事。我们问问莫尼卡的感受好不好？
莫尼卡：
我已经习惯了，我也理解原因是什么。我不认为是对我的冒犯，所以我怎么做呢？如果迈克问我问题，我三天才回答他，这证明我的智力比他强。
主持人：
不过我想，在他们的日常生活当中，可能更多的是观察，更多的是思考。你比如说牛顿当年发现万有引力定律的时候，就是看到苹果是从树上往下掉的，而不是往上掉的。所以我们想知道迈克尔·斯宾塞先生，在1972年写这篇博士论文的时候，您看到了什么苹果？哪件事触动了您，写论文的灵感到底是什么？
斯宾塞：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想经济学家，特别是对世界所发生的情况感兴趣的经济学家，通常他们探测到了他们所不理解的现象。我所看到而不能理解的是劳动力市场，我看到劳动力市场信息泛滥，在雇主与面试者之间的理解存在着很大的距离。我就开始问自己，为什么市场这样还能够奏效？这使我被引导到一个方向，尝试找出市场上信息流动的规律。我开始把它叫做信息流动的信号，开发了这样一种理论。这种理论揭示了信息在市场上不断传送，市场如何能达到均衡。我就是这样开始的，我就是不能理解市场上信息如此不对称，有这么严重的不对称，市场如何仍能运行呢？我选择了就业市场。比如说你把我看成是你的一个潜在雇员，你可以看十个小时，而不会了解一点有关我的情况。你也不能评估确认我是否适合做你公司的工作，因此这就是信息不对称产生的渊源。我的目的不仅仅是简单地搜集这些经验，而是将它们尽我所能精确地写进经济理论里，解释市场为什么会这样。
主持人：
我们想问一下你个人觉得说您1972到今天得奖的论文，是不是也是您在学术领域当中的最高的成就？你比如说1972年的诺贝尔奖得主西克斯，他就觉得说评委会把他的贡献搞错了。
斯宾塞：
假设我不是我自己，我必须说我们三个，阿克尔洛夫、斯蒂格利茨所做的研究工作可能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经济学的部分历史，这就是我最大的成就。所以不像西克斯，我没有觉得评委会弄错了，当然我不会这样看。决定给予我诺贝尔奖的人这样太傻了。
主持人：
30年前您在写这篇论文的时候其实还非常年轻，还不到30岁？
斯宾塞：
想一想那时是一个美妙的时刻，对我来说那是一个美妙的时刻。我写下了一个模式，这个模式比现在人们读到的文本更抽象。有30秒钟时间我突然开窍了，意识到什么是均衡理论，它的特性是什么。因为我从不同的学术领域可以理解它们，我也发现了它与其它均衡理论不同之处。因此我想这也许是非常重要的。当我创造这个理论时，因为它是如此清晰、如此规则，当均衡理论通过特定渠道被证明之后，其特性可轻易识别。因此对于我来说那是个美妙的时刻，但是人们经常问我为什么做这个工作。我认为做它因为这些特定的美妙时刻，就像学生同样拥有的感觉一样。当他们曾经不明白，甚至是你不明白的事物他们突然明白了，豁然开朗。在我的经验里，这些对于教师和研究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主持人：
其实今天在现场我们邀请了好多位的经济学家，他们对您的学说等等也关注了非常长的时间。我们来看看他们有什么想要和您交流的问题，我们请社科院世界经济研究所的何帆博士。
何帆：
我想请您给我拿一个主意，因为我注意到阿历克斯他的那篇获奖论文在一开始的时候，被四五个刊物退稿了。因为现在我本人也是一个经济学期刊的编辑，而且我想应该在中国还算是比较不错的，我们经常也会收到一些看起来非常怪的论文。我想就是我们应该怎么去做，或者我们编辑的这些程序，应该怎样去做才能够避免被我们退稿的那里头，未来有一篇最后也拿到诺贝尔经济学奖？谢谢。
斯宾塞：
我不能确定你们这个杂志该怎么做以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但是我认为这种现象是常见的。当全新的思想出现时，拒绝它是一种趋势，因为它无法纳入我们正常的思维方式，看起来很虚无飘渺。从我个人的观点来说，答案就是去尝试它，最终会获得突破。这是从供方（投稿人）的角度来说。从需方的角度，即从你所承担的责任来说，我所能提供的惟一建议是，你应该有一个稳固的班子。这些评论家具有灵活的头脑，善于发现新思想。如果你发现此类有些格格不入的稿件，那我会发给大家共同参与讨论。但事实上它们有些的确格格不入，你想将这些稿件拒之门外这很容易。
主持人：
我想刚才我们嘉宾给你的回答，也许某一天在您的所编撰的刊物方面，就可能有拿到诺贝尔奖的论文出现。我们也祝愿你有这样一个好的现象。梁小民先生其实对这方面也了解得非常多。
梁小民：
据我所知，你不仅仅是在经济理论上有很多贡献，而且还从事企业的战略研究。那么有一句话说，当你说话的时候，整个硅谷在倾听。我想这是对你做企业方面最高的奖赏。我想请问，您怎么样把您的经济理论和企业的实际结合起来？既在理论上有贡献，而且又对现实经济生活起到积极作用？谢谢。
斯宾塞：
这个问题非常好。我想明白市场上的商业运作，所以我愿意探究市场如何能够做得更好，通过一个人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并且向大家解读，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我尝试带来的是在理解商业策略的基础上应用理论来说明问题，特别是上升到现在懂得应用信息技术。我和其他几个人所做的是，明白市场经济以及商业变化的过程等等所产生的作用。我希望能够洞悉这个领域，并对人类有所贡献。我一说话硅谷就震动的原因，是担心我说愚蠢的话。
观众1：
斯宾塞教授您好，我是北大工商管理学院的本科生。我想请问您有没有考虑过，在生活中这种非对称信息有时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比如说我们在下象棋，国际象棋或者是中国象棋，那它有时候参与者可以通过计算机完成庞大的逆向归纳运算。如果是这样的话，每走一步就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如果这样的话，那一种游戏就完全失去了意义。谁先走谁就能赢，那您有没有考虑过这种信号传递有一个限制问题呢？谢谢。
斯宾塞：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我认为最基本的回答是：不。原因是有一些特定的信息通常是隐私的，你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否照顾好了自己，是不是一个相当健康的人。保险公司不知道这些。市场为什么会出现信息不对称，出现潜在逆向选择？其中一个原因是某些方面会花费很大，例如在健康险和人寿险市场上，给一个人进行全面的检查以降低死亡率，来减轻市场不对称的这种现象会耗费巨大。为什么我要说不？我们的研究使我们要起来告白，因为我认为信息在市场变化过程中的可获得性以及新技术的应用已经涉及各个领域，但是我的感觉是，最终我们的市场将会出现真正的信息传递，这是非常重要的。我希望下一代年轻的经济学家、学者以及商人能够解决这个有趣的市场问题，谢谢你。
主持人：
看来现在信息不对称这个现象已经不仅仅存在于您所研究的劳动力市场，我在不久之前看到到夏业良先生写的一本书叫《制度是怎样炼成的》，在当中有一篇文章叫围城内外。他就探讨了在婚姻过程当中这种信息不对称的现象。
主持人：
其实现场的许多朋友很关心迈克尔斯宾塞先生和夫人的这场婚姻是不是还有一些信息不对称的现象，我们请问一下夫人。
莫尼卡：
实际上迈克没有我什么也不行，因为我是他的旅行社代理人，很多年了。
主持人：
是因为他非常喜欢旅游，而你又是旅行社的代理人，所以他在旅游方面就必须依靠你？因此他就决定娶你了？
莫尼卡：
没错，否则的话我们今天就不会来到这儿。的确是这样。当你第一次遇到你想吸引的人，会产生发出信号这样一种趋势，因为你想留给对方良好的印象。不幸的是，这些信息也许并不正确，这不是错误，也不一定是谎言，但是也许并不完全真实。所以我想会产生误解。
斯宾塞：
想一想莫尼卡说的，人们不仅发送信号，他们还有一些筛选信息的手段，把一些错误的假象信息筛出去，把他们不感兴趣的信息筛出去，这个我就非常感兴趣。
主持人：
在斯宾塞先生给您发的信号当中，有没有一些错误的，被您筛选掉的一些信号？
莫尼卡：
所有的信息都是好的、美妙的，它们非常强烈。
主持人：
这么好的经验分享，我们用掌声谢谢她！其实我想周孝正先生呢，研究婚姻、研究爱情也是很有经验的，您有什么感言跟我们一起来说一说？
周孝正：
我想借用经济学的一个语言，就是说在婚姻市场上这个信息不对称呢，他有没有研究。但是我特别注意到，他们有一个，他刚才讲了一个筛选的问题。就是说来了很多信号呢，有些它没有反应，有些两天才反应。比如说他夫人给他一个信号它两天才反应，有些它可能就不反应，有些呢它必须得及时反应。我想问一问他们，这个经济学的这种理论，顶尖的理论，在这个婚姻市场中到底它起不起作用？
斯宾塞：
如果你是社会学家，你可以用理论来理解人们所做的事，但是他们不会应用这些理论。他们依靠经验、本能以及成长的历程去学习处理事情，人们能够区别虚假或错误信息。如果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带你到镇里最好的饭店，但你知道这不是最重要的信息。因为他只是花了他财富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如果一个出身寒微的年轻人带你去一个非常好的饭店，尽管不是最贵的，你知道他做了很大的努力。许多人直觉上知道如何区别这些信息，他们不需要迈克尔·斯宾塞的理论或其他人的理论来解决。
夏业良：
我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就是1995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鲁卡斯，他跟他太太在离婚的时候曾经签过一个协议。他太太在离婚协议里面说呢，如果今后鲁卡斯能够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话，她应该获得这个奖金的一半。因为鲁卡斯呢他是理性预期理论的代表人。有人开玩笑说，理性预期理论呢是鲁卡斯创立的，但是应用得最好的是他的太太。他太太早就预期到他肯定会得奖，预期他能够获得诺贝尔奖，所以跟他签了这样一个附属的条款。结果呢，果然获奖，她分到了钱。
主持人：
好，我们再来看看台下的各位需要跟您交流的，来。
观众2：
我想问一个尖锐的问题，对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技术，特别是互联网泡沫的破灭，那么经济学家应该担负什么样的责任？
斯宾塞：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认为在互联网泡沫里在信息技术应用方面存在着很多错误的做法。现在我们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领域，这种技术的力量，依各种因素十年、二十年带来变革，我认为经济学家特别忘记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改革，人们不会在一夜之间改变他们的行为习惯，企业不会在一夜之间改变他们的行事方式。如果你看互联网泡沫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公司及商业来说，其范围可能会涉及很广。聪明的人会感叹说，你竟然可以用全新的方式来做这件事，你知道这收效奇高。于是想都不想，那些企业家、风险投资家、银行投资家，每个人他们都会认为这件事明天就会发生，他们错了。做好这件事需要十年，我们有责任要预防互联网的泡沫所带来的破坏。
观众3：
我想问斯宾塞先生一个问题，在您这些年的职业生涯中，您曾经有过的最大的挑战是什么？您曾经有过的最大的挫折是什么？
斯宾塞：
好问题，很容易回答。你知道我经常在大学里说每年只有四件事是最重要的，一是研究、二是教书、三是雇佣教员、四是招生，如果你做好这四件事，其它的事做不好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我最自豪的是我们成功地雇佣到了优秀的教员。我感到最糟糕的事情是当我们失去了举足轻重的年轻人，当你失去一个这样的人时会是很大的挫折，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主持人：
确实感觉起来呢我们就生活在一个信息不对称的世界当中，不过我想斯宾塞先生他最关注的还是劳动力市场当中的信息不对称的现象。所以今天我们就把劳动力市场当中每天都会发生的一个生活片断在现场来演示一下。所以今天现场我们首先要介绍林刚先生，他是一家跨国科技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每次在甄选人才的时候，他都有很多的烦恼。这次呢，他们公司又有个新职务了，所以我们来听听他的介绍。
林钢：
那我想今天这个场景就是说，我是一家外资企业，主要是开发、生产和销售计算机软件的。我们现在有一个销售代表的职务，我已经收到你们两个人的简历了，也许你们可以自己，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主持人：
好，我们也欢迎你们的到来，谁先来做自我介绍？
田岚：
大家好，我是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院国际金融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我叫田岚，谢谢大家。
陈彤：
大家好，目前我就读于北京大学中美合办北大国际MBA项目，简称bimba，谢谢大家，我叫陈彤。
林钢：
我想今天可能就是咱们简短地模拟一个面试的过程，我会提几个问题，能不能跟我谈一下你认为你自己最大的三个优点是什么？用简单的三句话。
田岚：
我想我最大的三个优点吧，第一是我觉得我为人非常真诚，我觉得我无论是日常的生活还是工作，我都更喜欢用事实来说话。我认为一个好销售人员，他所需要具备的最基本的素质就是真诚。第二点呢，我觉得我的口头表达能力比较强，比较容易感染人。因为我曾经在1998年参加过由中央电视台举办的蓝带杯全国大专辩论赛，我们获得了冠军，当时我是西安交通大学辩论队的一辩。第三点我觉得我学习能力比较强，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社会，大家都要说现在企业竞争不是大的吃掉小的，还是快的吃掉慢的，这样的行业也许对我而言是全新的。但我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里学习它的新的知识，新的技能，并且更快地适应这个工作。谢谢。
林钢：
那我们来看看你刚才说的那么多的信息到底有多少是对称的。假设是这么一个场景，我是你的一个潜在的客户，你打我电话，打了两三次我都不见你。但是有这么一天，我说好吧，你打了很多次电话，我今天给你10分钟的时间。那你会怎么样利用这10分钟把你的产品来销售给我？假设你已经是这个销售计算机软件的代表。
田岚：
在这10分钟之前，首先我要了解你当时为什么要拒绝和我见面，你的原因是什么？因为销售的人太多了，我觉得我首先要突出我们公司的产品和别的公司的产品所不同的地方，我们最能够满足你们公司需求的地方。
林钢：
再问一个问题。假如是在一个洽谈会上，然后你正好和你潜在的客户，还有你的一家竞争对手的销售代表在一块儿碰到了。你的潜在客户问了一个技术性比较强的问题，而你刚进公司，可能了解不是非常的深。你的对手讲了一串你似懂非懂的东西，然后他去接一个手机了。那你呢，不愿意在这个潜在客户面前被那个对手比下去，你会怎么做？
田岚：
我觉得可能应该尽快地向我们公司的技术人员尽快取得联系，了解这个产品最新的发展趋势怎么样，尖端怎么样。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把这个技术人员请我们现场与这位客户进行直接的沟通。
林钢：
我还是那位客户，其实我知道另外你的一个竞争对手他提供的产品报价比你们低得多，是不是他们的产品在质量上有什么问题？
田岚：
如果我们的产品在价格上无法和对方所抗衡，可以从更多的，譬如说售后服务，譬如说我们产品以后在它的升级换代上可能给予更多的优惠。在这一方面可能比他们更具有竞争力一点，谢谢你。
林钢：
谢谢你。刚才是对女士我比较的Nice一些，那对你来说，因为我有看你的简历，你有比较多年的工作经验，所以我的问题可能会稍微的挑剔一些，希望你不介意。
陈彤：
没有，我可以迎接。
林钢：
在你最好的朋友眼里，他是怎么评价你的，也说三条。
陈彤：
第一点，我这个人比较善于与人交流；第二点，我比较虚心好学；第三方面，我觉得我职业素养比较高。其中包括我这人待人比较宽容，我具有比较好的团队精神，在一个团队里面我既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参与者，有时也会成为一个很好的领导者。
林钢：
现在我问一个比较难的问题，如果你觉得很不自在你可以不回答。比如说若干年以后，不得不有人给你写追悼词了，你会希望他写什么呢？
主持人：
您觉得有必要用求助热线吗？
陈彤：
我觉得暂时还没有必要，我想至少应该有一条说，我给大家、给朋友，给亲朋好友带来了快乐，我也真诚地生活在亲朋好友之中，接受了他们的快乐。
林钢：
好，谢谢。看来你压力管理学得不错。
陈彤：
谢谢。
林钢：
好，再假设一个场景就是，你刚进公司，可能对这个产品也不是很熟。你的销售主管带着你一块儿去做一个销售，但是你的主管发现这个客户可能追的价值不太大，因为他觉得可能希望不大。但是你却发现还是很有希望的，而且你有能力可能去说服这个客户。那但是这个销售主管同时也，因为让你不做这个客户，所以安排了很多其他的事情让你做，你也时间很紧张。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陈彤：
我想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一下我的主管，他做出这个客户不值得继续去跟踪的理由是否充分，是否有一些可以使这个潜在客户签约的一些有利的信息他忽略了，或者他没有收到，或者有一些对这个签约不利的信息我忽略了，我没有收到。简而言之就是我想看看，我和我的主管之间有没有存在信息不对称的现象。然后做出我的判断，再跟我的主管进行一次坦率地、开诚布公的交流。
林钢：
他就是不同意你继续做下去，他很自信对自己的判断力。但你的确觉得很有价值，再追求下去？
陈彤：
因为我手头还会有别的工作要做，我想我会花一定的时间去说服他。如果实在说服不了，我也只能暂时放弃。
林钢：
如果这个客户说我可以考虑买你的产品，不过我知道你们也是IBM的销售代理，那么我听说IBM，现在那个Lotus Notes出了一个最新的版本。我买你的产品，你能不能再顺便给我刻一张盘呢？这个Lotus Notes。
陈彤：
我可能只能很抱歉地回答他说，我觉得不可以，因为这是违反商业道德的。
主持人：
我们让林钢先生来稍微点评一下，您觉得刚才您发出信号的用意是什么？然后您接受到的这些信号，有没有一些是需要被筛选的信号？
林钢：
对于我来说，销售代表的三个最重要的素质，第一个是职业道德的问题；第二个是比较好的人际沟通的能力；其实第三个是我个人的一个想法，要有比较创造性的思维。实际上问这个女同学的话，实际上我考的第一是你的人际沟通能力，你有没有说服人的这种能力。第二也是看时间很短你有没有可能有一些创造性的思维。这个男同学的话就是，其实我也主要是问这几个方面，我搜集这方面的情况。刚才可能大家觉得我问你那个悼词的问题，换一个角度能不能去看你对今后的一个职业发展有没有一个比较健康，或者你个人的追求在什么地方，你也有没有一个急转弯的一个创造性思维。最后一个点评一下就是，你回答得很好。就是说即使我想买你的东西，但是我想免费让你提供给我一个盗版盘，这是一个职业道德的问题。所以你也是，可能的确跟你有多年的工作经验也有关系，你处理得比较好。
主持人：
在刚才我们整个现场模拟的这个招聘过程当中，我发现斯宾塞先生是非常仔细地观察。他们两位刚才发出的这个信号当中，哪个信号您印象最深？
斯宾塞：
有两三个我注意到了，在陈述关于一个普遍的伦理道德行为问题时，把你认为最重要的特性依次排位。第一、第三或者是不在名单上这种选择是非常重要的。现场有两件事，如果你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他不喜欢，那你就不会想为他工作。第二个问题我想说的是回答有关与他人打交道的能力问题，一个具体的情景证明你实际上已做出的成绩，在面试过程中，某些时候使你处在一个非常窘迫的境况。这种现象发生在你身上，我认为你处理得非常好。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是否窘迫不安，对你的回答负责，这点给我印象很深。如果我自己做件事情，也许我没你们俩做得好，得不到这个工作。在回答竞争对手低价的问题时，我可能会说也许我们应该走开，他的产品没有真正的价值。也许回答是给我们的产品增加价值等等，这是另外一点我的评论。
主持人：
如果您是在面试的现场的话，您会发一个什么样的信号来得到您想得到的这个信息？
斯宾塞：
重要的是谈话不能漫无边际，面试主考官本身应该理解他们所发出的信息。从事这个行业经验丰富的人，懂得这只是一个过程的一部分，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一部分所发出的诸多信息与整个过程息息相关，很多人在面试方面比我做得好。我要做面试的话可能反而不好，做评论更好一点。任何一个市场上的过程了解，最不容易弄懂的就是匹配的过程。这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中其中一个得到工作的问题，而是这个工作是否适合你，公司或个人是否感到愉快的问题。这个过程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就是市场，市场上最难处理的问题是达成的匹配是好还是坏，其他很多方面也是如此。
主持人：
那么我们也给现场的观众朋友一点机会，大家有什么问题，最简单的问题，然后我们也要求 斯宾塞先生最简单的回答。
观众4：
问一下斯宾塞先生，在劳动力市场上存在的信息的不对称，那么在二手车的市场上呢？这个信息不对称会导致一些比较好的车卖不到好的价格，那么也导致了这些好的二手车退出这个旧货市场。那么导致一场逆向选择的这样一个现象。那么在劳动力市场上，会不会出现这样逆向选择的这样一个现象？
斯宾塞：
是的，在劳动力市场的确存在这种逆向选择。精确地说是在边缘领地，信息传递成功与否，还有一些残余的不对称信息。我们有很多例子，比如说在就业市场上就有优劣之分，你讲得很对。
观众5：
斯宾塞先生您好，因为现在越来越重视教育问题，比方说更忽略了素质方面的培养，甚至是假文凭等一些更严重的问题。在这一方面有可能由于对信号的过分强调，对信号的作用过分强调，然后会造成很多不利的问题。您认为怎么样解决好？
斯宾塞：
对这个问题我有两点要说，其一，这与勤勉背道而驰，这点是可追踪的。任何雇主没有对此进行核查，那他们就该为此疏忽承担损失，这不会是在市场长久持续的问题。第二点，做此类事情是短期的胜利，但长远来讲是灾难性的药方。
主持人：
在现实生活当中还有另外一面，就是市场上发出这样的信号，有高学历的人有可能会拿到一个好的工作，有好的报酬。于是很多人都去模仿这样的一个信号，无论是真实的，或者像她所说的造假的文凭，大家纷纷都来模仿。在您的理论当中，您觉得这个模仿是不是可以给他们带来一些好处？
斯宾塞：
不会。有关这个问题，文凭的作用有多大？它的作用的确很大，市场上有很多机会它们并不直接与学历相关。无论是否与麻省理工学院的工科学历，或与中国的工科学历等同。但是我仍然坚信造假会使机会溜走，这会带来压力。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许多方面，在商学院，由于现今经济不好，就业机会就变少了，就会滋生出很多不好的行为。但是基本上来讲，文凭造假是一个非常高风险的策略。即便它可以在劳动力市场中奏效，甚至在全球经济中。
观众6：
斯宾塞先生您好，第三产业相对于我们的产品制造业来说，他们的承诺成本很低甚至没有，那么他们做出的承诺往往是不可置信的。那么您认为是否可以设计出一套信息传递的方式，来使它们，就是我们的第三产业做出的承诺更加可以置信呢？谢谢。
斯宾塞：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我认为服务行业失灵，就职能而言，他们没有制定出如何控制产品及服务质量的有效策略。我相信新技术将对此产生影响。因为许多服务领域将会通过他们的顾客服务代表，应用更好的前所未有的信息技术来提高他们的服务，我对此寄予厚望。但我也相信，这种机制将会提供更好的顾客反馈，以抵消服务的不到位，而提高整体服务水准。这个问题很棒。
主持人：
其实今天在现场呢，我们通过斯宾塞先生的一个信息不对称的理论，揭示了生活当中很多方面的问题，大家讨论得都非常热烈。也让我们发现其实经济学跟现实生活的关系是非常密切，所以我特别想问一下我们在座的几位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你们能不能每个人给我们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告诉我们经济学跟现实生活的一些密切的关系，它在现实生活当中的运用。哪一位先来？何先生先来。
何帆：
我发现我跟两岁的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他懂得信息不对称，而且他懂得博弈论，他平常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但如果他特别想要一个东西，或者特别想干一件事情的时候，他有时候非常不讲道理。但是如果我们学过博弈论的话，大家可能都会理解。就是说你要想做出一个威胁，然后想让这个威胁是可以置信的，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不可理喻。
主持人：
还好，这么晚没有多少孩子在看电视了。
梁小民：
学经济学的目的呢是为了能够像经济学家一样思考问题，怎么思考问题呢？比如我们说呢说经济学是一个选择的科学，那么选择呢主要是考虑机会成本，也就是为了得到一种东西你要放弃什么。我想如果每个人在每件事情的时候都想一想自己，为了达到一个目的要放弃什么，那么这个时候你做的决定就会更理智了。
夏业良：
实际上经济学不是一个药方，它是一个思维方法。我想它只是让你知道在一定约束条件下，你所能做出的选择，帮助人们理性地思维，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提供这样一个工具，谢谢。
主持人：
谢谢。邹博士有什么高见吗？
邹恒甫：
我想给在座的这么多学生能不能提供一个问题让他们思考，可以吗？要斯宾塞教授给他们讲一讲，怎么样学习经济学的问题。怎么注意生活当中细小的问题，而做出经济学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斯宾塞：
对于你们这些MBA学生来说，我的印象是你们有机会经常介入经济分析，我想说你们必须要有好奇心。对于经济问题找出它未显现的关联，找到一个学习宏观经济问题的有效途径，因为现在了解这方面的理论非常容易。逃避只会更糟，宏观经济学会帮助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从事什么行业。
主持人：
今天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们都在谈论经济，谈论经济学。我们想特别请教一下迈克尔·斯宾塞先生，您觉得经济到底是什么？还有您认为经济学家的职能到底是什么？
斯宾塞：
实际是一个连贯词，是资源分配，这就是经济学的真正含义，我非常愿意看到这种革新性、创新性，同时经济学的神秘性对我来说感觉像一个侦探一样在寻找，试图在理解这个非常好的创造是怎么样来运行的。
主持人：
我想大家都会记住这是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得主对于经济学还有经济学家使命的一个认同。好，谢谢您来到对话，也谢谢大家。
责编：枫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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