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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利姆集团东山再起
zt.wineast.com 发布时间：2004-3-25 10:43:54
文章录入：网友(一滴冷汗)

　　1998年8月11日，安东尼．萨利姆(Anthony Salim)这位印尼（如果不是整个东南亚地区的话）最具实力商人周围的世界轰然坍塌。

            在上半年那场迫使他的后台苏哈托(Suharto)总统下台的骚乱中，萨利姆集团(Salim
            Group,P.SLM)的银行、工厂和其他财产，以及安东尼本人在雅加达的宅子都化为灰烬。集团的金融机构中亚银行(Bank Central            Asia,P.PCA)在一场数十亿美元的挤兑后被收归国有。现在，政府的稽查员们说安东尼欠了政府70多亿美元。最为重要的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提出，印尼要获得摆脱困境所需的43亿美元贷款的话，条件之一是保证不再实行任人唯亲的制度，而萨利姆集团正是在这一制度下成长壮大起来的。

            萨利姆集团实在太重要了

            在8月的这一天，安东尼在雅加达的香格里拉饭店萨利姆集团董事会的豪华套房里，与来自美国雷曼兄弟公司(Lehman            Brothers)、J.P.摩根银行(J.P.            Morgan)和印尼政府的银行家进行谈判。他的态度十分强硬，他说，“如果你们想对我们赶尽杀绝，那也行。但你们将会失去10万个工作机会”。

            现在，硝烟散尽之后，萨利姆集团仍然屹立不倒。而且它还在印尼乃至整个亚洲地区不断扩张。在过去14个月里，安东尼的海外总部接管了菲律宾最大的电话公司菲律宾长途电话公司(Philippine            Long Distance Telephone            Co.,PHI)的控股权，这位商界巨头还把萨利姆集团的食品、资产和通讯网络推进到泰国和澳大利亚。50岁的安东尼还再一次回到在雅加达的家族住宅居住。

            安东尼的沉沦和崛起部份反映了亚洲的华裔商业群体的卷土重来。面对反华裔骚乱和政治家们对他财产的觊觎，安东尼一怒之下，变戏法式的把自己的产业转移到了加利福尼亚和荷兰等世界各地。而这也就引起了改革派和实用派之间的平衡问题，印尼的决策者们不得不努力使国家回到稳定的基础上来。面临经济危机，同时出于对华裔资金一去不复返的担心，印尼和IMF最终一致决定：萨利姆集团实在太重要了，不能肢解它。

            负责就70亿美元银行债务问题与安东尼谈判的印尼银行重建局(Indonesian Bank Restructuring            Agency)副总裁达萨．苏坦迪奥(Dasa            Sutantio)说，“有人会问，‘为什么我们’要让萨利姆集团逍遥法外？但问题取决于我们想要的是金钱还是正义，这是我们商谈的底线”。

            萨利姆家族的运气一直以来都是由政治动荡造成的。安东尼的父亲林绍良(Liem Sioe
            Liong)于30年代来到印尼定居，他最初以买卖丁香油和花生油起家。当时，他的供应对象是正在与荷兰殖民者战斗的印尼军队。正是在这时，他遇到了陆军中校苏哈托，这位当时的地方军队指挥官在他今后的发家史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成功也是有代价的

            1967年，苏哈托在一场流血的反共大清洗中成为印尼第二任总统，但几乎是马上，苏哈托总统就把自己发展计划的成败寄托于经济上强大而政治上软弱的华裔群体。总统开始给这些初露头角的巨头们做出一些额外的贸易安排，林绍良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林绍良统管着200多家公司，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企业集团。在政府合同的支持下，他建立起了世界上最大的速食面生产厂家印尼食品公司(Indofood            Sukses Makmur,P.ISM)和世界上最大的面粉加工企业波加萨利面粉厂(Bogasari Flour
            Mills)。他把杂草丛生的苏门答□(Sumatra)变成了棕榈油和木材种植场。在政府税收减免政策的扶持下，他开发了整座整座的岛屿。后来在政府担保下，他又建成了印尼最大的水泥厂。在这个拥有1.7万座岛屿的国家中，他和政府的食物采购机构Bulog一起有效地控制了全国的食品供应系统。

            到80年代，处于黄金时期的萨利姆集团已非常庞大，它在印尼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份额高达5%。然而，取得这些成功也是有代价的。一位印尼的华裔经济学家说，早在20年前，当安东尼从伦敦一家小商学院毕业归国，接掌集团大权时，“对萨利姆家族的不满就在上升”。为此，安东尼在远未可以想像会发生1998年的流血事件之时，他就开始尽力疏远他的政治保护人苏哈托总统，并把他的企业分散到印尼以外的国家。

            他用受过西方式训练的经理取代了他父亲建立起来的由政治老手组成的网络。他致力于在客户中树立品牌形像，减少了集团对苏哈托赏赐、特别是国有银行贷款的依赖。萨利姆集团的食品销售突飞猛进，在中亚银行里的存款也不断上升。在海外，他在80年代初期以香港的贸易和金融公司第一太平(First            Pacific Co.,H.FPC)为依托实行了多元投资。

陷入困境

            印尼人批评说，萨利姆集团的海外扩张是为了抽逃资本。安东尼则计算出，他仍在印尼保留了70%的资产，而且，藉着引进职业经理，他正在不断增强萨利姆集团的实力。确实，他从未彻底切断商业和国内政治间千丝万缕的连系。1996年，也就是经济危机爆发的前一年，安东尼还参与了野心勃勃的苏哈托家族的许多风险投资，如接管印尼最大的汽车制造商阿斯特拉国际公司(Astra            International,P.ASI)。至今，苏哈托的一位堂兄Sudwikatmono            仍然是第一太平的董事会顾问，也是它的最大股东第一太平投资有限公司(First Pacific Investments            Ltd.)的主要投资人。

            萨利姆集团和安东尼并不是苏哈托总统下台后才意识到印尼人的不满有多深。苏哈托于1998年5月21日辞职后的接下来10天里，惊惶失措的银行储户们出于担心政府接管而从中亚银行（苏哈托的两个子女占有银行30%的股份）提走了大约40亿美元。随后，政府的稽查员发现银行贷款中的近70%流向了萨利姆集团的其他公司，这远远高于印尼法律允许的20%的比例。安东尼先生在签署了偿还中亚银行债务的个人担保书后，发现自己欠了哈比比(Habibie)总统领导下的新政府52万亿印尼盾，或者说7亿多美元。

            与新总统接近的穆斯林政治家们认为萨利姆集团已陷入困境，欢呼有了机会促进穆斯林拥有的中小企业的发展。一些政治家试图（但未获成功）把萨利姆集团的棕榈油种植园变成政府拥有的合作社，烹饪油的贸易也将被转移到这些合作社手中，尽管萨利姆集团的企业并没有受到多大冲击。

            可以肯定的是，情况看起来确实不妙。1年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就已提出一份430亿美元的帮助印尼经济摆脱困境计划，条件是印尼政府要终结苏哈托时代的任人唯亲制度。在这个改革方案下，印尼银行重建局与包括安东尼在内的印尼大银行家达成了偿债协议，以接受下一笔大宗援助。最后期限是1998年11月初。

            萨利姆每况愈下，但并没有出局。1997年晚些时候，他的海外机构第一太平开始出售一系列资产，最后高达27亿美元。藉着出售这些产业，安东尼得以保住了他在印尼最大的持股公司印尼食品公司。去年6月22日，第一太平收购了印尼食品公司40%的股份。尽管安东尼在印尼的商业帝国摇摇欲坠，但第一太平还是在东南亚地区购并了菲律宾电话公司等企业。

            哈比比犹豫不决

            在萨利姆集团董事们宣称重建需要“共同”努力的同时，第一太平的董事们采取的一系列有见地的举措赢得了信誉。不管动力是什么，这些举措对巩固安东尼先生的地位是有帮助的。包括安东尼先生本人在内的萨利姆集团董事们没有对中亚银行违反银行法一事表示质疑。他们说，这也正是他们努力与政府达成协议的原因所在。

            在雅加达的饭店里，来自政府以及雷曼兄弟公司--印尼政府金融顾问--的代表于8月底9月初与萨利姆集团草拟了协议，评估了萨利姆集团的上百家企业是否足够偿还安东尼的债务。安东尼的种植园、在巴厘岛上的饭店、一家私人电视台、汽车制造厂、乃至高尔夫球俱乐部都被摆上了谈判桌。政府方面考虑的主要是既要满足公众要求正义的呼声，又要打消印尼华裔商人们的顾虑（华裔占印尼人口的4%，但却控制了印尼大部份私人资本）。一位参加谈判的高级银行家说，“我们需要树立这样一个样板，政府既不反华，也不是萨利姆集团的救星。一份公正的、不带偏见的协议十分关键”。

            安东尼合作态度给政府代表团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提供了50名萨利姆集团的分析家和会计师来解释大量描述萨利姆集团财务状况的图表和文件。9月21日，安东尼先生与印尼银行重建局达成协议：他将把自己在104家公司中的股份交给一家政府持股的公司，主要目标是偿还萨利姆集团52万亿印尼盾的债务。安东尼将继续经营这些公司，并且一旦债务偿清后可以重新控制它们。最为重要的是，他将被赦免所有的民事和刑事罪。

            最后，一切都留待印尼新总统哈比比签署协议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却犹豫不决。接近总统的穆斯林政治家们确信华裔巨头们在海外隐秘了钱财，他们想要的不是由政府来控制这些产业，他们想要的是现金。总统给安东尼的是1年，而不是一个不固定的偿还期限，并且没有犯罪指控的赦免。按一位当时在场人士的说法，哈比比当时说，“如果这些公司真的值这么多钱，那么他们应该付现金给我们”。

            政府的银行家们意识到在交易达成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不会支付印尼至为需要的援助，他们对此十分恼火。在10月18日写给总统的一封信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亚太区总裁胡伯特．内斯(Hubert            Neiss)呼吁哈比比总统在偿还日期上需要“有点灵活性”。他表示，如果不这样的话，将会给经济造成“严重的混乱”。哈比比发了慈悲。1998年11月6日，协议最终在雅加达市中心的印尼银行重建局总部达成。安东尼接受了4年偿还的期限和收回他的一些公司的机会，他也被授权免于刑事起诉。

            来自瓦希德政府的支持

            印尼于去年选举产生的新总统瓦希德(Wahid)进一步减轻了安东尼的压力。瓦希德总统与强有力的穆斯林政治家进行了较量，声称华裔资本对于国家经济的恢复是十分关键的。

            这使得萨利姆集团在向海外扩张和国内重建方面有了更大的自由。在2000年第一季度，这样银行已确定向公众出售大约25%的股份，安东尼先生只保留少数股份。萨利姆集团董事会宣称可能出售波加萨利面粉厂高达40%的股份，可能出售股份的还包括萨利姆集团的棕榈油、石化、糖、木材、水泥和房地产业。所有人都说，希望藉着过这些资产的出售为印尼政府筹集到数十亿美元。在经济危机开始之初曾欠下约1亿美元债务的印尼食品公司正开始偿还债务，并已开始重新赢利。

            安东尼一直对网上商业十分关注。萨利姆集团拥有印尼最大的互联网服务商，而且其电话和卫星网络已覆盖了整个地区。它还在商议一个新计划，建立一个把中亚银行在全国各地的取款机联在一起的网络，以此作为开展网上零售业计划的一部份。

            萨利姆家族的一位上层成员说，“萨利姆集团的长处始终在于，我们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如何满足印尼消费者的需求。在印尼不断开放的过程中，我们在如何把握机遇方面处于有利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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