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一个秃顶的香港教授给我们做一个关于会计信息的专题讲座。他首先讲了一个故事,大意是说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同窗数载,互有好感,但却从未向对方表白过。其他同学也都早已看出这一点,就鼓动那个男生采取实际行动,所以这个男生终于决定要向女生表白。那晚,晚自习结束后,男生约女生散步,女生也隐约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他们一直向没有人的地方走去。终于,男生停下来对女生说：“有件事想告诉你。”这时那个秃顶的教授停下来,看着我们说,这个男生如果想让女生相信,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他会怎么做?我们猜了很多种答案,教授都不是很满意,最后教授给出了他自己的答案。教授说这个男生可能并不富有,所以男生告诉女生自己用所有的钱买了一枚钻戒,现在要把这枚钻戒送给她。如果这个男生要欺骗女生,他的损失就非常大,所以女生可以相信他。

　　也许大家都明白,这个故事的主题并不是关于爱情而是关于信任,它至少告诉我们两件事。一是信任其实不是很容易建立的,就像沪深股市发展了这么多年,我们既可以痛下决心做股权分置改革,也可以制定完善的制度和法规,但是没有人可以让大股东和小股东之间、让公司管理层和公司股东之间、让老白姓和基金管理人之间在一夜之间建立起信任关系；而如果缺少这种信任,沪深股市就不可能有好的发展,比如现在的市场估值已比较合理,投资价值远大于债券,但要将老百姓的存款变成基金却仍比较艰难。所以从这个方面看,股改的核心肯定不是“对价”,因为如果通过股改运作, A股市场能建立起基于信任的游戏规则,投资者因此而获得的收益肯定要比“对价”高得多。

　　这个故事还告诉我们,信任不是靠说说就可以获得的,投资者尤其是小股东天生处于劣势,既使是基金这样的机构投资者对于上市公司及大股东也仍然处于非常弱势的地位,这个地位其实即使在全流通之后也不会得到改变,所以形象地说,流通股东买了股票就像中国的一句老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买了一家公司的股票,只能寄希望于该公司管理层和所有员工能好好工作,使公司有好的发展。但上面这则故事也同样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不是不能建立的,在假设人是自私的基础上,理性的设计机制可以让信任建立起来,这就是为什么股权激励、限制性股票及全流通是股市健康发展的必要条件。从这一点看,如果目前相关部门或大股东在股改时一味提出低于市场预期的“对价”方案,也就非常不利于建立市场共识和信任；而如果没有这种信任关系,长期来看没有一方会成为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