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国际金融市场和经济形势的最新变化给全球经济增长添加了更多不确定性,也对中国经济产生了深远影响。此时此刻,精准把脉经济运行、因地因时做好谋划、科学施策稳定增长已成中国决策者的重头工作。8月28日,李克强总理主持召开国务院专题会,研究国际经济金融形势新变化对我国经济的影响和对策。
从此次国务院专题会来看,笔者认为透露了以下几个重要的经济信号:
第一,在经济运行方面,李克强给出的判断是:近段时间的国际市场动荡,给世界经济复苏增加了新的不确定因素,我国金融市场、进出口等受到的影响也在加深,经济运行遇到新的压力。
在笔者看来,“新压力”主要指两方面:一是世界经济复苏脆弱。一个最直观的信号是:全球贸易增长停滞的背后隐含着投资的弱化,意味着贸易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式微,全球价值链链条的连接开始松动,国际产业的分工与格局可能会发生动摇,需要重新调整,这些都可能给全球经济的稳定带来极大变数。二是国内经济企稳压力仍大。虽然进入8月份后,全国发用电和铁路货运装车情况都有好转,显示经济运行出现更加积极变化。但是更多经济指标表明中国经济复苏并不稳固,尤其是交通基建投资增速出现放缓迹象,将对稳增长造成更大压力。
第二,对局部地区金融风险管控的重视显著提升。李克强强调,加强和完善风险管理,守住不发生区域性、系统性风险的底线。
中央加强金融风险管控并非空穴来风。作为评价金融机构信贷资产安全状况的重要指标之一,金融机构不良贷款率显著攀升就是例证:银监会8月10日公布的数据显示,二季度末,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为人民币10919亿元,较上季末增加1094亿元;不良贷款率1.50%,较上季末上升0.11个百分点。
更宽泛口径的不良贷款数据也印证了银行资产质量问题特别需要警惕——截至6月末,银行业金融机构不良贷款余额为1.8万亿元,同比增长35.7%,为连续第14个季度反弹,比年初增加3222亿元,已达去年全年增量的1.25倍;不良贷款率1.82%,较年初上升0.22个百分点。总体而言,1.5%的平均不良率仍处于可控范围,但局部地区银行资产质量堪忧,其金融风险要重点防范。
第三,在宏观政策走向方面,李克强指出,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在坚持区间调控基础上,见微知著,灵活施策,以更精准的定向调控、相机调控对冲经济下行压力。
上半年中国经济增速下滑为7%,进入第三季度后,宏观经济中的多项重要指标仍然下滑。为确保完成今年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目标任务,宏观政策进一步放松的可能性在加大,近日央行再度“双降”就是很好的佐证。不过,当下需要重点关注的现实问题是金融与实体经济脱节。虽然今年年初以来,李克强总理第12次在常务会议上专门讨论融资成本问题,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企业融资成本的困境尚未解决,现在新的问题正在冒出苗头。近日,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发布的《中国工业经济运行夏季报告(2015)》显示,2015年上半年,企业融资难和融资成本高的问题未得到有效解决,中小企业资金面紧张的问题更为突出。
某种意义上说,国内金融市场与实体经济脱节问题的根源,还是中国的市场化不足所导致的。资本市场发展不足,金融市场开放不足,如果金融体系的结构不改变,实体经济尤其是中小企业的融资问题就不会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值得欣慰的是,在当前经济下行压力较大的情况下,删除存贷比具有积极意义,有助于降低银行体系资金成本,进而逐渐传导到实体经济融资成本的下降,有利于宏观经济的企稳。
第四,针对近期金融市场动荡,李克强表示,金融稳定事关经济全局。要继续推进金融体制改革,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增强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维护金融市场稳定运行。
央行已经明确表示,人民币3%贬值压力已经一次性释放,监管层可以稳定人民币外汇均衡,重申人民币不存在持续贬值基础,强调人民币未来进入升值通道。但人民币汇率中间价机制的市场化,意味着央行对汇率行政管控能力的下降。未来为了抑制人民币汇率的过快贬值,央行只能在外汇市场中买入人民币。这意味着外汇占款将在目前较低的水平上进一步减少。多位分析师预测,由于市场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8月份外汇占款负增长规模或依旧可观。相应地,央行在国内金融市场需要投放更多基础货币来加以对冲。从这个角度看,降准(或其他投放基础货币的政策)似乎是保持宽松流动性所必须的。另一方面,一旦降准将形成实质性宽松,反而会加剧贬值压力,形成恶性循环。当前人民币的贬值压力就部分源于央行前两个月为救市投放的大量流动性。
第五,加强对“懒政”的治理。李克强指出,做好当前经济工作,关键要充分发挥中央和地方两个积极性。要提高地方和企业投资能力,推动公共设施建设等重大项目落地。
当前出现的“懒政”现象使得个别地方和部门的发展工作因此慢了下来。这在相当程度上,抵消了中央稳增长措施出台的效果。李克强总理此前曾严厉批评,中央批准的项目落不了地,中央财政安排的数千亿资金居然花不出去,就与各地的“懒政”有着一定关系。从经济上看,“懒政”现象对中国经济有一种缓慢的杀伤力,对于本来就内需不足的中国经济可谓雪上加霜。在最近一次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李克强总理再次强调,要求参会各部门负责人要更加主动作为,“我们要锲而不舍、狠抓落实,坚决克服不作为的懒政、庸政。”李克强强调:“决不能光说不干、耍嘴皮子。中国经济是干出来的,不干,一切都谈不上。”从李克强总理的屡次表态来看,中央和国务院感到对于经济稳增长中的懒政、怠政问题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
总之,此次专题会可视为观察和判断中国经济走势和政策方向的风向标。在扑朔迷离的国际环境和国内深层次矛盾显现的情况下,如果能正确认识发展大势,确立正确发展思路,就有助于经济金融稳定运行,有助于激发经济发展的巨大潜力,有助于提升管控风险的驾驭能力,有助于在错综复杂的形势中把握经济主动权。正如李克强总理在会上所言,“多变之中须有定力,挑战面前需要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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