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作为对大众汽车排气丑闻后续调查的一部分,德国检方对大众集团总部及其他办公室进行了突击搜查。
来自大众总部所在地狼堡附近城市布伦瑞克(Braunschweig)的检察官表示,他们本次的搜查目标是“可能对调查有帮助的文件和数据存储设备”。
一名检方发言人表示,执行本次调查的共有3名检察官和近50名警察,他们对位于狼堡的大众集团办公大楼及涉案人员私人宅邸进行了搜索。
大众方面表示,他们正竭力支持此项调查并交出了一大批文件。
在同一天的听证会上,大众汽车美国市场负责人迈克尔·霍恩向美国立法者承认,他在丑闻曝光的18个月前已知晓大众柴油车的排放量可能超过了美国的汽车排放标准。不过在2014年之前,他并不知情,对此也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由迈克尔·霍恩率领的大众汽车美国市场管理团队在一份递交给美国国会监督委员会的书面证词中,对该汽车制造商“为何没有更快做出反应以弥补过失”的质疑做出了回应。
“2014年春季我被告知,那些无法通过排气测试的柴油车有可能需要整改。”霍恩在一份发表于美国国会众议院网站的声明中表示。当时,西弗吉尼亚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这些汽车在正常驾驶过程中所排放的污染物超标40倍。
霍恩同时指出,当时有人告诉他,大众的工程师将与美国环保署合作解决这一问题。去年晚些时候,他又被告知,大众汽车的技术团队有一个具体的应对计划。霍恩在陈述中并未透露这名信息提供者的姓名及具体身份。
然而,霍恩否认在柴油车排放测试中采用作弊手段是“企业行为”。他坚称,大众高层并没有做出任何违反美国法律的决定。“就我目前所知,是一小部分软件工程师出于不知何种原因安装了违法设备。”在美国国会聆讯期间,迈克尔·霍恩这样回应美国众议院议员乔·巴顿(Joe Barton)关于本次丑闻的提问。
但巴顿当即对霍恩的回应提出怀疑。他表示无法相信在“运营状况始终如此良好的”大众汽车集团,管理层竟然会对这样重大的一个决定毫不知情。
霍恩随后对巴顿的质疑表示赞同:“这的确很难令人相信。”
在聆讯的开场白中,迈克尔·霍恩充满歉意地表示,本次丑闻引起了巨大的麻烦,他本人至今都难以相信这样的事件会发生在大众集团。“我们破坏了消费者、经销商、员工、公众以及监管者的信任。”
霍恩证实部分员工已在该集团的内部调查中遭到停职,但“按照德国的法律”,他拒绝透露他们的姓名。霍恩还表示,在调查结论公布前,他无法进一步回答“谁应当对本次事件负责”或者“公司内部究竟有多少人对此事知情”。
在听证会上,霍恩始终坚称自己及其他高层人士对大众采用作弊手段应付测试的行为并不知情,直到2015年9月3日,大众汽车集团向美国监管者承认其在某些柴油车上安装所谓“失效装置”以掩盖真实有害气体排放水平的行为。两周后,美国环保署向公众披露了大众集团的“不道德行为”。
霍恩和大众汽车的证词在美国遭到了尖锐的批评。“要全美国相信这一丑闻是几个工程师的个人行为,实在是太可笑了。”来自纽约的众议院议员克里斯·柯林斯(Chris Collins)说道。
乔·巴顿也表示,尽管他本人对美国现行的排放标准持保留态度,“但法律一旦制定出来了,就应当予以尊重”。巴顿尚不清楚大众汽车将面临怎样的惩罚,但他确定绝不会让其感到“不痛不痒”。
此外,来自美国伊利诺伊州的民主党众议院议员简·夏考斯基(Jan Schakowsky)认为,大众集团应当按照原价回购在美国出售的柴油车。“只要愿意,每一位大众‘清洁柴油车’的车主都应该可以拿回他们的钱。”夏考斯基指出,目前大众对消费者的补偿计划仅限于如何修复车辆而不是采取回购措施。
她还认为,大众对在明年年底前修复涉事车辆的保证并不足以消饵消费者的愤怒。“大众集团的保证一文不值。一家欺骗消费者的企业反过来要消费者耐心等待,这显然是让人无法接受的。”
眼下,危机中的大众集团在全球范围内都身陷焦头烂额的境地,立法者、投资者和消费者都认为该汽车制造商公布信息的速度过于缓慢。
在公开承认“在美排放测试中存在作弊行为”的近三周后,大众汽车才在巨大的压力下明确了具体的责任人、涉事车辆的修复计划以及作弊行为的发生时间和细节。
这场商业危机几乎抹去了大众汽车集团三分之一的市值,并迫使在位8年的CEO马丁·文德恩离职,且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一连串的调查,这无疑对德国经济乃至全球汽车工业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目前,英国方面证实已对境内出售的近120万台大众汽车启动独立的检测项目,并继法国之后再度呼吁在全欧洲范围内调查问题车辆。然而,分析师仍然不确定这场作弊丑闻的影响究竟有多广泛。
大众集团预计,美国市场上有9万辆涉事柴油车仅需更新软件,另有43万辆柴油车则要通过更新发动机硬件来得到修复。
此前,这家德国汽车制造商曾表示,全球装有此类作弊设备的大众汽车数量可能达到1100万台,其中绝大部分流入了欧洲市场,但其中大部分“并未造成任何影响”。
大众汽车的一名发言人周四表示,只有搭载EA189发动机的柴油车受到了影响,而且即便这些车辆最终被证实在欧洲排放测试中使用了失效设备,也不能判定该制造商违反了当地法律法规。“目前尚不确定这项功能在欧洲的标准中是否会被列为违法装置”。他补充道。
在周四的声明中,大众方面称,公司仍在就“车辆是否遭到非法软件的干预及其影响程度”展开调查。“我们正紧锣密鼓地在技术上寻求解决办法,”一名发言人表示,“正因如此,我们目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解答外界提出的各种问题。”
作为内部调查的一部分,大众集团已对超过10名高层管理人员进行了停职处理,其中包括三名顶级工程师。此外,该制造商还聘请了全球知名的美国法律事务所众达(Jones Day)来执行外部调查。
本周三,大众汽车监事会正式任命汉斯·迪耶特·潘师(Hans Dieter P?tsch)为该集团的监事会主席。潘师就任后表示将继续以监事会主席的身份对本次丑闻进行调查:“我将尽最大的努力来揭露真相,让外界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将坚定不移地为帮助大众赢回消费者、公众、投资者以及商业伙伴的信任做出应有的贡献。”他认为,自己当前的核心任务是引领大众集团迈向一个成功的未来。
但某些分析师质疑,尽管潘师和马蒂亚斯·穆勒都是大众集团的“老将”,但作为新任监事会主席及CEO,他们是否有能力抓住这次机会将他们认为必要的措施付诸实践,以挽回大众汽车的声誉。
潘师在就职当天表示,针对大众的各项调查需要“一些时间”。“没有人会对猜测、模棱两可或极为初级的调查结果感到满意。”他说道。
一名接近大众集团董事会的消息人士称,这家由皮耶希-保时捷家族控制的汽车制造企业并不打算请外部专家来协助完成重构公司管理层的计划。
“在大众集团,关门处理家务事的传统根深蒂固。”该信源解释道。他同时透露,大众集团也不可能聘请外部专家来审核未来的投资及开支削减计划。截至目前,大众集团为了弥补这场丑闻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有批评意见认为,在公司内部提拔高层管理人员的做法或将令大众汽车的整顿工作变得更为复杂。比方说,监事会很难对管理委员会采取法律手段,因为在成为监事会主席之前,潘师曾长期在该集团的管理委员会担任首席财务官。
瑞银分析师估计,大众集团或将花费350亿欧元(约合人民币2507.11亿元)来修复车辆、支付罚金以及应诉费用;伯恩斯坦分析师则认为,大众汽车柴油丑闻可能给该企业增加200亿欧元(约合人民币1430.14亿元)的成本。而这还没有将该集团在资本市场的损失考虑在内。
这场危机令德国当局非常难堪。近年来,大众汽车集团已成为该国制造技术及汽车工业的楷模,同时也是重要的出口收入来源以及75万个工作岗位的提供者。
德国经济事务部部长西格玛·加布里尔(Sigmar Gabriel)周四敦促大众汽车集团积极应对问题,不允许该危机“超出限度”。
“现在已经有必要汽车工业或柴油技术的未来开展讨论。”加布里尔在出席大众员工大会之后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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