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辰 张云燕 2008年全面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让台湾最大的制造公司鸿海集团十分难过,此前已经准备淡出的鸿海集团董事长郭台铭亲自督战,以防止大如鸿海者,一不小心在金融海啸中翻船。此前一直在分析调研新产业投资机会的鸿海延迟了部分投资计划。 不过,在2009年的第一季度,尚未待到山花烂漫时,鸿海就亮出一笔投资——3月初,鸿海集团(2317)透过旗下投资公司入股讯联,总投资额为新台币1亿元;以每股30.4元的价格持有讯联8.6%的股权。与此同时,鸿海集团与讯联共同成立康联生医科技公司,其中讯联持股22.5%,鸿海持股50%,其余为经营团队持股。 具有噱头的是,5月份郭台铭新任太太将其为郭家新添的孩子的脐带血存于讯联,此后不久,作为讯联形象代言人的小S亦将新诞的“小王子”脐带血存于讯联。这让讯联在台湾民众当中迅速蹿红。 生物科技有钱景? 当然,这些噱头还不足以吸引包括郭台铭在内的投资者关注讯联,投资者们更关注的是财务数据。 8 月25日,讯联公布其2009年半年报,上半年营业额达2.85亿新台币,同比增长13.2%,其间月营收两度刷新历史新高纪录;税前净利8600万新台币,上半年税后净利7800万新台币,净利率达27%;上半年税后每股盈余达2.18元,同比增长75.8%。几天之后,鸿海集团发布半年报,合并报表前的营业收入为5920亿新台币,同比下滑3%,税后净利润为283亿新台币,净利率为4%,同比增长4.8%。 相较之下,制造业“钱生钱”的能力就显得相形见绌。 事实上,早在千禧前后,台湾就开始讨论台湾产业未来发展,该何去何从——制造业的增长瓶颈,隐约可见;在信息技术之后,下一轮的的经济增长点在哪里? 2000年前后,让全球投资者狂热的词汇,除了“互联网”,还有看起来既美丽又邪恶的“生物科技”。算是某种千禧年献礼,科学家破解了人的全部基因体排序图谱,仿佛一夜之间,基因技术已然能够让人更完美。 从理论上说,确实如此,你可以通过基因检测,了解是哪部分基因发生突变,进而引发你的病症;或者说是哪部分基因先天错位或者不足,导致你不够完美。 对于生物科技,台湾也有“遐想”。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方过一周岁的孩子推动了台湾的生物科技产业的集体快跑。1999年,台湾实施了全球第一例移植脐带血治疗黏多醣症的手术,震撼了所有人的神经。 才满周岁的林伯炽被确诊为黏多醣症患者,医生告之父母孩子最多活不过12岁,唯一的救治方案就是通过移植脐带血。保存完好的脐带血之中的造血干细胞,可以重建患者造血机能。移植脐带血治疗黏多醣症,就是希望借此再生可代谢黏多醣的酵素,但移植前必须以化疗摧毁患者原有的骨髓造血系统。 在当年,移植脐带血还是造价数百万的昂贵的手术,与此同时,其成功概率不超过五成。作为台湾第一例的移植脐带血的案例,政府给这个普通家庭提供了财务背书。遗憾的是,手术最终并没有成功。不过台湾当地民众却因此上了一堂关于干细胞治疗技术的培训课程。“那时台湾有不少风投,人们对生物科技也趋之若鹜,很多生物科技概念的公司出现了。”蔡宪政回忆说,这其中包括蔡宪政。 1998年前后,蔡宪政从美国回到台湾,这位一度转读遗传学的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化工与材料博士决心创业。和许多台湾人一样,蔡宪政也深受黏宝宝林伯炽事件震动,再考虑到纳斯达克上那些贴着生物科技标签的明星公司,蔡宪政确定了创业的方向——干细胞治疗技术的商业化。 干细胞的商业大图谱 定位为一家“以干细胞应用为发展主轴的生物科技公司”,这样的定位即便现在看来其实都有些超前。以讯联的2007年年报中的收入结构来看,其中64%来自“造血干细胞收储服务”,剩下的36%则是来自“基因检测”等新业务收入。 造血干细胞只是干细胞中的一种,而“造血干细胞收储”又只是“造血干细胞应用”中最基础的技术——往往只是存储脐带血,还尚未有成熟的又足以市场化的干细胞移植技术。 如今看来,创业之初的蔡宪政也不确定干细胞技术成熟的时间表。和许多打着“生物科技”概念的创业者一样,当时的蔡宪政也认为生物科技概念更容易吸引资本市场。他选择从脐带血存储做起。 蔡宪政的逻辑是:生物科技两大脉络分别是细胞治疗和基因医学。在台湾干细胞治疗技术已经为人们所了解,不过台湾尚未建立相关的行业标准。“明尼苏达大学在这方面(细胞治疗)有技术积累”,蔡宪政认为合理的“拿来主义”有助于讯联在台湾的差异化,或者说有了小小的门槛。创业之日,讯联就引进明尼苏达大学脐带血库作业标准规范,并建立相关实验室。 在讯联践行“西学东渐”的同时,亚洲在干细胞研究领域相对宽松的政策环境,又让讯联较之美国同行,能拥有更多的实验室实践。“当我们完成脐带血解冻应用案例,国外同行很惊讶。”蔡宪政说,这个案例的完成大约是在讯联创业半年之后。 随后,讯联定位为一间脐带血“银行”,经营着“脐带血”的“存款”业务。“从理论上说,干细胞治疗有着广阔的空间。但这个领域的技术还有待发展。”蔡宪政解释,为什么在创业之初,讯联只经营脐带血的“存款”业务,而没有“贷款”业务。 不过由于黏宝宝林伯炽带来的冲击加之资本对于生物科技的追捧,和其它的新概念公司一样,讯联对于接下来的“大展宏图”雄心勃勃。 幻灭的科技泡沫,加之2003年发生的SARS,让这家初创型公司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如果说我们与别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SARS这一年,我们整理了思路,清晰了市场定位。”“我们的定位很清晰,我们认为应该从准妈妈开始。在东方,孩子往往是一个家庭的希望所在,所以为了孩子,大多数人都会变得很大方。” 瞄准这个方向,2003年讯联逆势作出继续甚至增大投资的决定,开始投放收储脐带血的专业车辆,并突破常规地与台湾医院建立渠道联盟,后者为讯联接触其目标人群提供了杠杆性帮助。 与此同时,讯联开始提供基因检测服务。这与干细胞治疗无关,而是在接触到孕妇群体后,讯联发现准妈妈们都担心未出世的孩子患有先天性疾病;在了解到这种需求后,讯联迅速切入,开始提供这项服务。 市场开发的灵活性,让这家公司在台湾再造一个“兆元产业”的经济运动中脱颖而出,也让鸿海集团找上门来。 如今,谈起发展前景,蔡宪政眉飞色舞,在他看来,通过干细胞治疗遗传性疾病以及利用干细胞发展新派医学美容,都将是巨大的市场。当然,客观地说,蔡宪政所畅想的美好未来,从技术角度看,还远未成熟。或许鸿海集团的进入,能够有助于讯联在技术上拥有更多的资源得以投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