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8日，人民币兑美元即期汇价创下一个月以来的第20个涨停。人民币升值似乎势不可挡之际，在银行的“默认”之下，企业利用人民币和美元利差和升值进行付汇套利的交易亦有重装上阵之势。

　　“从8、9月份以来，一些银行与大宗进口付汇客户安排套利组合交易又开始流行，将一笔进口购付汇业务拆成三笔，客户先将用于购汇的人民币存在银行，然后再做一笔外汇贷款，同时为了锁定汇率，做一笔远期购汇。银行拉来了存款，客户经理有了业绩提成，企业也得利，可谓一举多得。”一位股份行人士近日向记者透露。

　　不过，与以前人民币即期升值、远期也升值不同的是，在人民币这一波升值中，即期明显升值的同时，远期却一直贬值。

　　“虽然人民币存款利息仍然较高，外币融资利率也较低，但现在做远期购汇意味着未来客户购汇成本更高，而人民币存款利息不足以抵消外币融资利息和远期购汇损失，这样做并不划算，但有些银行为了做大存贷款业务，会引导客户这么做，也有一些银行会将远期购汇收益直接以财务费用形式返给企业。”一位国有大行人士表示。

　　上述套利组合交易从2009年起就在银行业内逐渐风行，大背景是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后，美联储采取了较为宽松的货币政策，致使一年期美元贷款利率长期维持在较低水平，远低于同期人民币一年期存款利率，同时在2011年下半年以前人民币即期和远期持续升值。

　　“这种交易前几年做得比较多。进口客户暂不购汇，而是做一笔人民币存款和外币融资，同时通过远期购汇做汇率锁定，在这三笔交易中，人民币存款是收利息的，外币融资是付利息的，以前人民币即期升值，远期也升值，意味着客户未来可以以较少的人民币获得等值的美元，节省一笔收益，所以只要人民币存款的利息收益以及远期购汇节省的收益是超过外币融资利息的，对于客户来说就是无风险套利。”上述国有大行人士称。

　　外币融资既可以是境内做外汇贷款直接付汇，也可以是内保外贷境外代付。以内保外贷为例，在2005-2011年间，境外一年期NDF(无本金交割远期外汇交易)的价格基本上低于现汇汇率1%-3%，这说明市场预期人民币会持续升值。

　　企业可在银行存入一笔人民币，并以此为质押在境外贷出等值的美元，同时购入相同金额的一年期NDF，一年后结汇。由于境内外利差的存在，外加人民币升值的预期，企业可借此获得稳定的套利收益，不占用流动资金，也不占用银行授信额度。

　　据一位国企财务人士透露，在2011年之前，境外窗口公司贷取的美元很难直接划转回境内使用，故当时100%保证金内保外贷套利操作的规模要视美元需求量而定，如境内公司进口报关总额、境外公司贸易周转金、纸货保证金等等。到期付汇时，续做一笔100%保证金内保外贷，即可获取相应期间的境内外存贷利差收益，外加人民币升值的汇兑收益。

　　但自2011年开始，跨境人民币转口贸易试点逐步开展，境外的美元可在换汇成人民币后以转口收汇的形式划转回国内使用，就不受美元需求量的约束了。境外银行代付美元给境外关联公司A后，可转给境外关联公司B换汇成人民币后，再以转口收汇形式划转回来。

　　不过，2011年下半年人民币结束升值，汇率围绕着6.3波动。出于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一年期美元NDF报价升水200-400个基点。在这样的情况下，境内外存贷利率差无法弥补潜在的汇兑损失，内保外贷业务规模大幅萎缩。同时，境内外汇贷款业务增速也明显放缓。

　　或增3万亿人民币存款

　　在被贬值阴霾笼罩半年多后，人民币汇率8月以来重拾升势，上述套利业务亦重新开始盛行，不过由于人民币即期汇价与远期汇价出现背离，这些套利业务的风险亦随之上升。

　　“以前是无风险套利，现在企业要再将一笔购汇业务拆成人民币存款和外币融资的话，做汇率锁定只能在未来以比现在更高的价格购汇，意味着客户要承担汇兑损失，要么不做汇率锁定，就赌人民币升值，未来以更低的价格直接购汇，但人民币贬值的话，损失也要自己承担，所以客户的行为可能不会像以前那么集中了。”上述国有大行人士称。

　　他还透露，为了“鼓励”客户做这类业务，一些银行的变通之道是将客户做远期购汇潜在的损失以财务费用的形式返还给企业。

　　银行当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本来只是一笔结售汇业务，做完了就没有了，但分拆显然能给银行带来更多好处，用人民币存款做贷款的收益率肯定要比外币高，而且拉来了存款，能够直接降低银行贷存比，也不违规，银行当然都愿意做。”上述股份行人士称。

　　这一趋势从外汇贷款数据的变动亦可见一斑。今年以来，外汇贷款增速明显放缓，1月份外汇贷款曾罕见地负增长23亿美元，今年前七个月仅增长8.2%，7月份新增外汇贷款仅12亿美元，创下年内次新低。但从8月份开始，新增外汇贷款明显回升，8月为117亿美元，9月份为278亿美元，10月份为204亿美元，业内人士预计11月仍将保持在较高水平。

　　截至10月末，外汇贷款余额为6433亿美元，业内人士估算这其中至少有80%与上述套利业务有关，按照6.2的美元兑人民币汇率计算，意味着由此带来的人民币存款超过3万亿，约占10月末人民币存款余额89.68万亿的3.5%。

　　可相对照的是，在每个季度第一个月外汇贷款均规律性地出现环比下降，而这与人民币存款当季第一个月往往出现骤降的情况相符。以2012年为例，1月份新增外汇贷款环比下降130%，4月份新增外汇贷款环比下降90%，7月份下降92%，10月份亦下降26%，而在这四个月份，人民币存款余额环比分别下降0.99%、0.55%、0.57%和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