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此次采访节选:
汤普森:Facebook IPO对硅谷意味着什么?
布兰克:我认为这是我们所熟知的一个硅谷时代走向结束的开始。从历史上讲,硅谷会向科技产业进行投资。如果你是一家一流的风险投资机构,便可以从中获利1亿美元。如今,硅谷有一个由两大力量创造的全新模式。首先,有史以来第一次,数十亿人同时拥有了电脑设备,尤其是手机和平板电脑。其次,我们正在转变一切的社交需要,过去我们必须面对面进行社交活动,而现在则是在电脑上进行。
而且,这种趋势只是刚刚开始。如果你认为Facebook是个社交时代的终结,可以问一问MySpace。艺术、娱乐,任何你能在生活中想象到的活动,都在朝电脑转移。像Facebook这样的企业首次可以让整个市场覆盖所有人口。
汤普森:这一切听上去的确对Facebook而言是个好消息。
布兰克:对于Facebook而言,这的确了不起,但正如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硅谷正在遭到颠覆。如果你选择投资一种市场前景广阔的抗癌药,或许在至多十年时间里不会获得任何回报,相反,社交媒体两年就会有巨大的回报,你认为我会选择哪个?如果你是风险投资公司,你会放弃生命科学研究部门。这是一个充满各种不确定性的领域,或许很长时间才能获得回报。反观社交媒体,因为我之前描述的两种力量,它也是一个颇具挑战的行业,但回报却很快。
汤普森:在科技与创新行业,一半的人似乎会认为这仅仅是我们正处于科技泡沫的证据。您同意这样的看法吗?
布兰克:在上一次泡沫中,刚有什么好的苗头,风险投资人就会一拥而上。我并不认为我们现在正处于泡沫。我认为估值有点泡沫,但社交媒体是真实存在的。
汤普森:Facebook值1000亿美元吗?
布兰克:在上一次泡沫时,Facebook还没有一位客户。现在,Facebook每名用户为其贡献4美元的营收。用户就是客户。他们会创造真正的营收。没人讨论Facebook是否能赚钱,他们讨论的是Facebook数亿用户究竟值多少钱,如何快速增长才能物有所值。这是一个执行方面的问题。
汤普森:但您认为硅谷原有格局正被打破,Facebook是物有所值,还是估值太高?以及原因?
布兰克:我现在教技术与工程学。我看到学生们正试图实现一些挑战性项目的商业化。但风险投资只是对追逐市场规模达数十亿美元的智能手机感兴趣。不好,庆幸的是,我们从联邦政府获得了小部分商业研究基金,否则中国企业就会抓住机遇。
汤普森:但有些风险投资人正在从事一些有趣的冒险活动,例如维诺德·科斯拉(Vinod Khosla)。
布兰克:他的确是这样子,但你可以这样想。过去五年最有趣的四个项目是,特斯拉电动汽车、私营航天项目SpaceX、谷歌自动驾驶汽车(Google Driving)和谷歌眼镜。目前只有一个人——埃伦·穆斯克(Elon Musk)和一家公司——谷歌正在同时从事上述四个项目——它们的确都是可以给硅谷带来颠覆性变革的项目。
汤普森:这是否意味着硅谷风险投资人遭遇了重大挫折?
布兰克:这与人的善与恶无关,套用威利·萨顿(Willie Sutton,美国臭名昭著的银行窃匪)的一句话吧,他们之所以涉足社交媒体,是因为“那里有钱”。
汤普森:如何才能改变这种局面呢?
布兰克:我不知道。但我感谢联邦政府基金,感谢NIH(国家卫生研究所)、穆斯克和谷歌。
汤普森:所以,是美国的创新注定难逃一劫,还是有比这更为复杂的解释?
布兰克:我今天谈话的主要内容是,Facebook的成功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即导致一个硅谷时代的瓦解,在这个时代,投资者甘愿冒巨大的风险去投资帮助改变世界的先进科技。硅谷的黄金时期已经结束,我们正在它的坟墓上跳舞。另一方面,Facebook则是一家伟大的企业。我有一种苦乐参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