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7年中,腾讯平台研发系统R线一直承担着整个腾讯“输血者”的角色,搜索、邮箱、安全等基础业务不断被塞入其中,可事实上其他基础业务并不能以即通部的标准来考量。
另外,将所有基础业务都放在一个部门,除了便于分类,事实上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让腾讯内部部门之间的协同工作变得更加复杂。
可是最初为何这么划分?因为在2005年,整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复杂,对刚刚上市的腾讯来说,很多基础业务所奉行的仍然是地道的产品思维,“别人怎么做我也怎么做,起码尝试一下也没坏处”。在这样的思维下,做搜索的和做QQ音乐等前端产品的没什么区别。
可对现在的腾讯来说,内部也自成一个系统,何为基础业务、何为基础业务之上的产品必须要有所分层和厘清。按照互联网领域将R线打散,将“棋子”交给不同的管理者,一方面从侧面印证了腾讯这7年的自我成长正在引发从“产品型公司”到“自循环系统”的质变,另一方面,也表明了腾讯对自身发展未来的雄心——只要是互联网基础业务,就值得去花大力气争取。
协同与隔离
腾讯做出这样巨大的公司调整,并不是简单拍脑袋的决定,而是经历了长时间的阵痛与反思。
作为一家从深圳发展起来的公司,腾讯的行事风格非常务实,有人说,它有明显的潮汕人“接地气”的感觉。过去10多年,腾讯在产品层面的务实让它存活下来并发展壮大,在粗放的给用户提供一站式服务的方针下,凡是觉得市场有需求的它都会做,并且灵活地应需而变。
可是,2005年的BU架构在之后7年发展中,碰到了一些较为严重的问题。比如“跨界”,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很多新的产品与领域难以被清晰划归到某一个BU,因此出现不同BU会有不同的产品团队来“争夺”某一种产品的现象。这样的内部争夺造成了在很多新产品的研发初期内耗严重。
与此同时,因为整个腾讯都依赖腾讯QQ这一IM软件作为资源导入,随着各BU产品越来越多,在争夺资源的过程中难免不够用,腾讯R线越来越难以协调和处理各个产品提交过来的需求。争来资源就意味着产品有了飞跃的基础,意味着KPI业绩考核能超额完成,意味着自己的收入渐丰,因此在资源的争夺之中,也有不少内部矛盾严重的状况。
因为资源需求最终的排序由腾讯高管决定,由此还导致一种变化,很多产品会争取机会让高管知道自己。当内部矛盾严重之后,要解决矛盾也必须层层上报,最终甚至很多要报到集团高级执行副总裁(总办)层面。这使得整个腾讯的创新、前进和有序运转,最终都将压到核心管理层身上。
这些问题被以马化腾为首的高管团队看在眼里,可是即便是他们,要想解决这些问题也面临着重重困难。
因为过去的发展套路被证明了成功,腾讯已经有了既定而且非常坚固的一套产品体系,这种体系形成的惯性难以被改变。而在过去的体系中,必然有一批旧体系的受益者,或者说存在于惯性“舒适区”里的人。
2010年的3Q大战深深刺痛了腾讯。正如马化腾之后所说,在他们的立场看来,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做产品都为用户服务,可到最后大家却都来反对它。以此为契机,马化腾等高管开始重新思考腾讯与中国互联网的关系,思考公司是否应该变、如何变。
除此之外,树大根深的腾讯要想变,光靠高管的带动也还远远不够。腾讯为了灵活应变,很多下面的团队都有着很高权限,只有最基层的员工也有了“腾讯必须改变”的意识,否则,变革只有困难重重、充满风险。
在这个角度看,2011年上半年腾讯所做的“诊断腾讯”系列活动,不仅是对外的态度,更是希望将所有事情摊开了、说明白之后,借助外力来刺激腾讯内部员工。而马化腾也从2010年末开始明显地站了出来,不断的讲话与内部邮件,帮助疏导真正变革之前可能的思想矛盾。
再来看腾讯本次组织体系的调整。新体系中,7个BG分别由刘炽平、任宇昕、刘成敏、刘胜义、汤道生、卢山、吴霄光7人所统领。其中除了刘炽平是腾讯集团总裁不变、任宇昕被升为集团COO之外,其余5人均为各BG总裁兼集团高级副总裁;任宇昕、刘成敏、刘胜义、卢山直接向刘炽平汇报,汤道生则向任宇昕汇报。在腾讯的公告中,未提及腾讯创始元老、负责过腾讯多个关键业务的吴霄光向谁汇报。
而原R线负责人、腾讯联席CTO、前微软MSN产品负责人熊明华不再担任R线负责人,转为负责互联网前沿技术与趋势发展和投资,高级执行副总裁李海翔也不再负责搜索业务。
在新的架构里,首先是高级执行副总裁的人数扩充,其次是每个BG的总裁权限变大。因为7个独立的BU分类比之前更加清晰,相当于对每一类互联网领域都进行了更强的区隔,对之前腾讯内部的矛盾有着很大程度的疏解。而刘炽平作为腾讯的整体管理者,从钱到产品资源都抓在手中,有了更明确的权力,在任宇昕的协助下,可以从宏观上更好地协调各种关系。当然,刘炽平如何与腾讯CEO马化腾、CTO张志东等商议,这就是腾讯背后的事情了。
新的每个BG都更加闭环,对行业有了更明确的聚焦,这在减少矛盾的同时,让管理在高层扁平而直接,让腾讯变得决策更快速与更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