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过后,一些发达经济体的财政账户处在了前所未有的脆弱状态。为了使债务水平恢复到危机前的水平,这些国家可能需要数十年的努力。
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财政事务部主任卡罗·科塔雷利(Carlo Cottarelli)日前在波士顿大学一次演讲中表示,通胀和债务重组等立竿见影的手段并不能很好地帮助债务问题的解决,重要的是如何保证财政改革的方向明确以及过程可信。
捷径“不靠谱”
科塔雷利把发达经济体大致分为三类:其中以瑞士和瑞典为代表的第一类国家已经成功遏制了债务的增长;第二类国家的债务比重虽然在2012年有所上升,但仍维持在相对较低的水平,并且2013年内增长的可能性很小,因此财政账户较为健康,这些国家包括澳大利亚、加拿大等;第三类则包括一些南欧国家以及美国、日本和英国在内的10个国家,它们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财政账户重回正轨的困难程度取决于“控制公共财政”的真实含义;而赢得这场债务之战所需要的时间则与对利率和经济增长率的假设有关。科塔雷利认为将债务与GDP比重稳定在当前水平会拖累GDP增长,因此这些经济体需要将债务与GDP比重降至80%以下。
那么这样的预期目标是否有捷径可走?科塔雷利认为最明显的答案是通货膨胀以及一些形式的债务重组。通货膨胀从两方面可以缓解债务压力。首先通胀意味着造币税的提高,那么政府通过印钞票能够购买的资源的量就上升了。第二,通胀减少了以固定利率发行的公共债务真实的价值。但后者的效应则取决于名义利率对通胀的反应,以及公共债务的到期程度。
科塔雷利认为持续使用通胀策略解决债务问题会令效果大打折扣。就目前而言,一些国家的货币宽松政策正在帮助其稀释债务比重,但是这并没有解决所有的问题。更尴尬的是,由于欧元区国家无法通过印发钞票提高通胀率,因此对他们而言,这个方法也毫无可行性,但这些国家却恰恰处在债务危机的重灾区。
那么重组债务呢?科塔雷利表示,用通俗的语言来说,重组就意味着违约,而这也并不是一顿“免费午餐”,国家为此付出的成本是很大的。首先,主权信用会受到损害;其次,对这些国家而言,重新回归到国际市场将会变得很难。
此外,违约实际是对于债券持有者的征税。如果债券持有者是本国国民,很大程度上是作为财富税来征收的。因此债务重组有时会被视为财政紧缩政策的替代品,从而遏制消费需求。如果债权人是在国外,那么很自然地,税负就会落到外国人头上,这就是目前希腊所遭遇的情况。而西班牙和意大利这样的国家,包括银行在内的本国部门则承担了这部分赋税。
“正统工具”支招
总的来说,不管是通货膨胀还是债务重组,二者均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而且这些措施的使用将会令本已债务缠身的各国“收获”更多的麻烦。因此科塔雷利建议“债务十国”采取更为正统的措施:尽可能地通过结构性改革提高生产率和劳动力市场的参与度以及将利率保持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科塔雷利表示,当经济增长有很大的潜力时,财政盈余比较容易实现。实际上如果高增长带来的收入能够留下来,对债务比重的缩小是非常有益的。而控制利率对提振信心是非常必要的,尤其是在债务率较高的情况下。
IMF认为保持低利率的策略需要满足四个条件。首先必须有明确的中长期财政计划以及强有力的财政机构。一个中长期的财政改革计划可以对未来政策的行动提供保障,并且允许自动稳定器的开启以支持经济活动。
第二,视各个国家的具体情况,确立适度的改革步伐。如果该国初始财政账户很不平衡并且受到了强烈的市场压力,或者经济基本面不够好的话,意味着改革的步伐需要加快。
第三,则要保证与财政改革相关工具的低利率。至于选择增税还是减支,科塔雷利认为,欧洲国家应该把工作的重点放在减少支出上,因为这些国家的税收原本就已经很高,税率提高的空间非常有限,但是减少非生产部门的支出的空间还非常大。而美国和日本却不一样,可以通过提高能源税等增加财政收入。此外,改革福利支出也非常有必要。缺乏这项改革,赤字和债务问题则会被不断升高的福利支出拖垮。
第四,只要财政改革还在继续,就需要宽松的货币政策支持经济的发展。宽松的货币政策在一方面通过降低私人部门需要购买的政府债券的供应量使国债市场受益;另一方面维持市场中的高流动性可以避免借贷资源紧张造成的信心缺失。
虽然深陷严重债务危机的国家只有10个,但其GDP总量却占到了全部发达经济体GDP总量的70%,对整个发达经济体而言,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选择正确的解决方法也许能够帮助这些发达经济体尽快从债务危机的悬崖下顺利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