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被认为是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公报》中,“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后边,紧跟着“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这样的表述大有深意存焉。如何把握市场的边界,拿捏政府作为的限度,是提高国家治理水平的关键所在,运用之妙,关乎繁荣、和谐与民生福祉。
中国在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以后,实行的是“一大二公”,市场被赋予特殊含义,民间交易作为“资本主义尾巴”,几乎也斩草除根。1978年邓小平主导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才走向了为市场“正名”的历程。从“计划经济”到“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从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基础性作用”到“决定性作用”,中国对社会主义的理论创新,可以和列宁的“从多国到一国”、毛泽东的“从城市到农村”相媲美。
而在30多年的时间里,中国经济以年均10%左右的速度增长,创造“中国奇迹”的实践,也是对市场理论的最好注脚,对市场经济的最好赞歌。
要创造“中国奇迹第二季”,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我们仍然面临着“难啃的硬骨头”,比如政府如何约束手中的权力,减少审批“寻租”,减少对市场的不当干预;比如垄断资源、效率低下,但“大而不能碰”、“大而不能倒”的国有企业,如何通过战略调整,有为有所不为,避免与民争利等等,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深的水要趟。
201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尤金·法马提出的有效市场理论,要义是每个人都是理性的经济人,市场反映了已经发生的和预期会发生的事情,从长期看是有效的、公平的。但经济发展史表明,市场不是万能的,有好的市场经济,也有坏的市场经济。套用托尔斯泰的名言,好的市场经济大致相似,而坏的市场经济,则各有各的不同。
好的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而坏的市场经济是权力寻租,产权保护不到位,信息不对称,交易不公平,劣币驱除良币,个人的理性导致集体非理性……因此,要提防市场原教旨主义的陷阱,要“更好发挥政府作用”。
中国经济的演变历程也说明,政府大包大揽不行,干预太多不行,但完全放任也不行。在经济增速下滑、社会分化加剧、资源环境和心理伦理都严重失衡、失序的背景下,“操着国家福祸之权的执政诸公”(李斯特语),如何通过“制定贤明的政策”,“就像用魔杖一挥,在短短数年之间****具备”,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以法治为基础的、繁荣与自由的市场经济,既需要顶层设计,也需要地方创新。以媒体报道的大连“1910项目”为例,由于过去审批监管等种种原因,现在成为难题:银行面临巨额不良贷款,开发商建成房子却卖不出去濒临破产,购房人掏了钱既住不进去也办不了证,原来的住户失去了家园却没有拿到补偿……这个“戈登结”错综复杂,不仅涉及经济问题,也影响和谐民生,但仅仅依靠市场的力量是不能解决的,甚至也不是政府单个部门能解决的。住建部等有关部门态度明确,应该解决也能够解决,就看地方政府的作为了。类似的“疑难杂症”如果有好的解决方案,对治理创新也将是贡献。
“官须呵出,干来若处处瞻顾因循,纵免刑章终造孽。”清末丁日昌任江苏巡抚时,曾撰一联于衙署,提醒自己不能因循守旧、畏缩不前。今天各级为政者的胸怀境界,应该是封建士大夫所难以比拟的。习近平主席日前在索契阐述执政理念,强调“为人民服务、担当起该担当的责任”。李克强总理也多次申明,“要打造敢担当、有作为的政府”。这都给人提供了广阔的想象空间,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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